10巴西在哭泣

文/胡臻

.12.04

我愿意为这位患者治疗

年12月4日的上午，北京时间9点刚刚过了8分钟，学校办公室管主任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与温州市健康促进会谷会长讨论有关下一步海外温州华侨医疗救助的问题，当听到巴西有一位朋友的亲戚感染了新冠病毒需要远程救治，我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我愿意为这位患者治疗。”我说。

巴西，这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国度。“母易度，卟尼妲”我脑海里冒出了这句巴西的葡萄牙语“非常美丽”。

我这么痛快地答应她的请求不仅是出于职责本身的考虑，不过作为中医的我确实也没有这种义务要为远在1万公里外，生活在不同国度的一位素未平生的人去尽这番职责，我要回绝的理由或许有一百个，但答应的理由只有一个，那是一份来自内心的驱动。

“太好了，太好了，非常感谢对我们工作的支持。”管主任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前段时间一直听说巴西的疫情非常严重。想到这里我便在手机里搜索了一下，结果令我大吃一惊，根据巴西卫生部当地时间4日数据，该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累计例，比前一日新增例，死亡病例例，新增死亡病例例。大有紧步美国的后尘之态，看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巴西的现况一点也不为过。

北京时间09：12

“?张老师把巴西的病人或家属请进来，详细情况告知。”长期从事学校行政工作的管主任做事雷厉风行，转眼间已把工作群拉了起来，并取了“巴西校友会诊”的群名。

“?请胡主任把脉.......”看来管主任是真的进入了角色，开始发号施令了。不过要让我把脉，这一万公里之遥的脉我该如何去把呢，这可比古代牵线搭脉的难度要大多了，我算不出把温州的线牵到巴西需要多少斤两。

“大家好。”这时一位叫lei的群友向大家问好，并发了一个鞠躬打招呼的表情包。

金色的夕阳下，江岸边的灯火忽隐忽现，一位身穿蓝色百花连衣裙，披着长发，戴着蓝帽子的时尚女人屈膝弯腰，伸出细长而白净的左手正在给一只白色的长毛狗喂食。

“这是病人姐姐，有劳各位专家。”张老师发上了留言，不失时机地补充道，“Lei，你把弟弟病情描述一下，请胡主任先把把脉。”

还是让我把脉，这可真的很为难我，毕竟这脉离我实在是太远了。

“他发烧到今天有6天的时间，烧到大概都在38多度左右，吃了退烧药体温会下来，6-7个小时后会回弹。”

“有咳嗽和痰，还有点腹泻，吃了退烧药和喝了很多水胃口很不好。”

“核酸已经去检查，但是巴西那里实在是太慢出报告，说12月7-8日会出来。”

Lei迅速地将她弟弟的病情发了上来，我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一心想着要让医生马上了解病情，做出治疗。不过我有进一步的需求，我需要有病人提供的第一手资料，便于我做出比较符合实际病情的判断。

“最好把患者直接拉到这群，直接交流比较好。”我给Lei发了留言。

“?胡主任我刚才大概说明了一下病情，现在我弟弟还在睡觉，下午四五点他就醒，让他描述清楚点。”

北京时间09：45

“现在的情况是持续发烧正好一个星期了。”这是苏菲亚发上的留言。

这是一张半身照，一位身穿大红色鲜艳短袖连衣裙，披着黑色秀发的美女，正睁大眼睛凝视前方。在人物照片的右下角是一面有五个黄色五角星的红旗，这是中国国旗的图案。我顺手点击了一下照片，在照片的旁边显示出地区：巴西圣保罗。我想起了巴西的桑巴舞，热情、奔放、令人不敢直视。一国的文化造就一国的风情，中国人最善入乡随俗。

我回想起第一次在巴西见到一位身穿红衣服的华裔姑娘是在年的那个炎热的国庆节前夕，巴西巴拉那州的中国文化协会正在举办庆祝国庆的文艺活动，一位10岁的小姑娘如火团般鲜艳来到我的面前，送给了我一面同样是红得鲜艳的中国国旗。她是一位被我治愈的哮喘病患者，当时我是浙江省卫生厅派出的中医学专家，到巴西开展中医教学，在临床带教的过程中，给当地的民众提供了中医针灸的治疗，也曾一度在巴西引起小小的轰动，不少的人驱车公里，从圣保罗来到库里缇巴市，只是为了寻求我提供的治疗，这位姑娘就是其中的一员，由她年迈的父亲带到我的诊室，经过了半年多时间的治疗，小姑年原本是每周都要送急诊的哮喘病终于得到了控制。

“前面以为是感冒，所以三天吃了感冒药，因为后面情况越来越严重又买了退烧药吃。”苏菲亚继续发来留言：“吃了三天退烧药，6个小时吃一次，吃药的时候烧退下去，停药后体温又会升高。”

“把患者的基本情况描述详细具体，包括个人的一些基本情况，职业，年龄，发病情况，前期病情变化，治疗等情况。”我需要系统全面的病人信息。

“是从上个星期四开始出现症状，刚开始一直当感冒症状处理，他老婆感冒了一个星期刚刚好转，以为他是被感冒传染，所以前面三天一直吃感冒药。后来情况没有好转还出现发烧，头痛，喉咙肿胀，有痰，伴随轻微干咳，最近巴西流感病毒也是高发期，所以开始吃退烧药，6个小时一粒，还有抗病毒针对扁桃腺的药，退烧药吃的时候烧退下去，药停了马上又开始发烧，最近两天出现呕吐，喉咙搔痒，毫无食欲，见油就恶心，虚弱无力，现在主要表现是吃一点东西就吐，不吃东西又饿，胃又不舒服处在一个恶性循环。昨天已经做了核酸检测，目前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

这是最详细的病史资料，在这资料前面还写着:姓名：Yuri，年龄：45，职业：经商，身高：，体重：76公斤。

“刚刚用白酒拭擦身体+冰敷，烧已经退下去了。”

“这几天体温最高是多少?发烧时有无出汗，怕冷等?”我问。

“最高在38.6度，发烧时出汗，每次吃东西都特别费劲，同时出很多汗，特别怕冷，23度的天气他要裹空调被.”

这时我看见苏菲亚发上了一张男人的头面照片，脸上泛着暗红色，一对似笑非笑的眼睛眯成了两道长短不一的线，在双眼的下面垂挂着一只大而肥胖的鼻子，在发紫的上唇下伸出了覆盖着黄燥而厚的舌苔，舌体颜色深红而暗滞。

考虑到此刻正是巴西的夜间，中药开出来也没地方配药，不如索性等到明天，看一看情况再开药。我便给苏菲亚留言：“体温在38.5以下可以不做退热处理。”

北京时间18：17

“现在在做早餐，晚点看一看胃口怎么样。”晚上我在吃饭的时候看到了苏菲亚的留言。

“昨天一天没有吃退烧药，昨天晚上9点多去药店买了一种止吐药，吃了一粒以后半个小时后呕吐过一次，胃里全空的，吐不出东西，12点左右吃了半碗白米粥后没有再呕吐，有食物入胃人表示舒服，睡了五个小时左右，现在巴西时间早上7点多，体温37.2精神状态都还可以，就是眼睛干燥，滋润眼药水点进去有刺痛感。”

“刚刚喝了半碗白糖拌白粥，食欲还是不好，所幸没有呕吐感。”，“每次吃一点点东西都流很多汗，衣服都流湿的那种。”

这是邪毒积聚三阳，充斥表里，弥漫三焦，寒热错杂之象，我心里这么想着，便开出了蒿芩清胆汤合葛根汤加减方。

“柴胡10g葛根15g青蒿30g黄芩15g党参10g法半夏6g大枣15g生甘草5g黄连3g桂枝6g干姜6g白芍12g连翘12g白茅根30g滑石12g包煎，龙齿10g煅牡蛎15g炒谷芽30g，叁帖。胡臻”

我开完处方后，便给了苏菲亚进一步留言：

“今天先把中药抓过来，最好上午就煎好开始喝，不要吃止吐和退烧药，西药暂时也不要吃，一有新冠报告结果，请第一时间告知。”

12.05

检测报告阳性确诊了

北京时间06：06

“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阳性确诊了。”

上午我被一阵手机响声惊醒，原来是苏菲亚发来的留言，还有就是一张新冠病毒检测的报告单。

”今天的体温最高37.4有时候会回到正常体温36.6，还是食欲不振，咳嗽（咳起来头都疼）浑身无力，嗜睡。”苏菲亚非常不安地描述着Yuri的症状。

“注意做好隔离，认真服中药，暂时不用退烧药和止吐药。”

Yuri检查呈现阳性，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此刻的我更多